霍姬调情 第四章
又到了天地门一月一次的集会,而鬼夜至今仍下落不明。
“开学第一天,还要新生训练。”暗帝刚下课,扔下书包猛打呵欠的累瘫在沙发。环顾在场的人,“刀魅和剑影呢?”
“剑影帮刀魅搬家去了。”星龙将几份全新身份证件递给文魁、武阎、飞虎和暗帝。
“抱歉,我来迟了。”刀魅拿着牛皮纸袋快步的走出电梯,“我给你们看样东西,这是我从电视新闻部门拷贝出来的,”他走到全套电视音响组前,将录影带放入录影机中,手握着遥控器,“这是一家便利超商无意中拍摄到的画面。”
“这是最近很轰动的案子,有家兽医院被不明人士开枪扫射,而且还有人被流弹波及……”飞虎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弹指如飞的敲打电脑键盘连上警局资料库,“重伤的叫楚仪,该不会是……”
“先别管那个了。”刀魅按下定格键,将电脑与电视连接上,顿时萤幕出现相同影像,他锁住定格萤幕某一部份将它放大,“你们看这个骑摩托车离开的男子侧影像谁?”
“鬼夜!”所有人全倒抽了口气。
“然后还有这个这个。”刀魅再次锁定在楚仪身侧的女子,将其放大,接着,他搜出电脑内关于霍姬的照片,将两份影像重叠,“你们觉得呢?”
“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出来。”暗帝抚掌惊呼,“刀魅你做得不错。”
“这还是我牺牲色相A来的。”
“你们也过来看一下最新消息,警方尚未发布。”飞虎快速的按下键,“在离兽医院不远的几条街外有一辆黑色轿车因爆胎撞上电线杆,车上一死一重伤,并找到两把改造手枪,至于是不是开抢攻击兽医院的歹徒还得经弹道核对。但使车子爆胎的原因是一根牙签!”他与人相视一眼,他知道能以细小的牙签当武器贯穿厚轮胎的人不多。
“有鬼夜的地方就会有死人。”武阎摇头感慨。
“不过还是要去确认一下。文魁,你去查查看鬼夜落脚的地方。”暗帝沉吟。
“帝爷。”这时,电梯门打开,剑影大迈步走到录影机前,取出刀魅的带子,换上另一卷。
“喂!你在干什么?”
剑影不理会刀魅的叫嚣,“这是丁瓣婚礼的的录影带。”
“你哪弄来的?”刀魅挑了下眉,“该不会是去偷来的。”
“我没你那么人格低下。”剑影取饼他手中的遥控器。
“他的妻子叫霍玉姬,但你们看站在新娘身旁的伴娘,他将其定格放大。
“两个霍姬?!”众人惊呼。
“是双胞胎?”星龙凭经验,一眼就分辨出两人之间的不同。
“至于丁瓣妻子的娘家资料。”剑影按下进入键,电脑萤幕出现一连串资料。
“原来是一个从母姓,一个从父姓,难怪找不到霍姬的资料。”飞虎恍然大悟。”那么李家的所有详细料就交给我了。”
武阎收起资料。“楚仪那方就交给我去探口风。”
“嗯!”暗帝点头,“至于星龙你去查出是何方人马先动手的。”
“我猜想他们是借攻击楚仪以恫赫丁瓣出面,他们大概想到真正的霍姬可能尚在人间。”文魁深思了片刻。“刀魅、剑影,你们现在去想办法暗中破坏各个帮派交易,让他们内部混乱,不论用什么手段,在我们找到丁瓣或霍姬之前争取多一点时间。”
“是!”刀魅、剑影不甘愿的互瞪一眼后各自撤开。
***
她该去吗?
“过来!”一个人赋闲在家的李冠燕勾了勾手,叫家中难得自由活动的狗儿到身边。
她一手抚模狗儿的毛一手拿着啤酒,来的电话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她放下啤酒拿起电话。
“冠燕,你有没有看到新闻?”是黄晓筱打来的电话。
“晓筱,是你呀!楚仪情况怎样?”
“不知道,他还在昏迷中,医生要长期住院观察。”
李冠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反正薪水照领,只不过由看护动物变成看顾人而已。”
“我晚上再过去和你交班。”
逼晓筱突然想到的问:“OK!对啦!警方有没有找你去指认歹徒?”
“你说的是与我们医院相隔三条街外发生车祸的人吗?”
“嗯!他们是不是歹徒呀?”
李冠燕耸耸肩,“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我哪记得了那么多,不过警方查出他们携带的子弹经过比对,和扫射我们店的弹壳是一样的。”
“也真好笑,居然牙签刺破轮胎而发生车祸,他们也真逊。好了!不多说,我去看楚仪了。”
李冠燕收起电话,兽医院歇业这几天,晓筱自愿去看顾楚仪,依照平时工作八小时支付薪水省得她再找看护。而白天她就去看店门装修,刚巧今天下雨休工一天,她百般无聊的待在家,至于小陆一早就不见人影,她发觉他最近的举止愈来愈神秘。
突然,门铃声响起,她走到门口,由门洞向外探看,来者是个未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他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小陆,比小陆和善多了。
“请问找谁?”她先将里面那扇门打开。
“你好,敝姓褚,我是来找鬼夜,我是他朋友。”文魁风度翩翩的弯腰行绅士礼。
“鬼夜?这里没这个人。”
“应该他现在叫陆拾之,这是我的名片。”他们之前已做了调查。
自门缝接过他递上的名片,她脸色遽变,“你弄错了,这里没这个人。”小陆好不容易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她怎能让这些黑社会的人带他回去腥风血雨的世界,没想到这家伙外表衣冠楚楚,居然是混黑社会的。
“这样啊!那对不起打扰了。’”他发觉由她表露出的敌意看来,鬼夜在她家安全无虞,只是她可知道鬼夜的真身份?
待门外的人远去,李冠燕背抵着门呼了口气。忆起鬼夜最近不寻常的举动,难道他是去执行任务?不行!她一
定要阻止他杀人。
***
向晚时分,绝艳多姿的夕阳将周遭染得殷红一片。
李冠燕先去接念恩念婷下课,使到医院去探望仍陷入昏迷状的楚仪。
“晓筱。”李冠燕拍了下伏在沙发上熟睡的黄晓筱,“换班了,外面那个人是谁?”
“冠燕。”’黄晓筱揉了揉惺忪睡眸,“外面的人是派来的便衣警察。”
李冠燕不解,“为什么?”
“好像为了保护证人吧!”黄晓筱打了个呵欠,瞟了眼表,“下班了,明天见。”说完,她走了出去。
李冠燕走到床畔,轻拂楚仪的额头,呢喃,“你跟丁瓣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样子她势必得去见丁瓣了。
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白袍的医师面带笑容的走进来,看到她愣了下。
“医师,他情况怎样?”李冠燕不疑有它。
“这……”医师双手插在口袋。“冠燕,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她反射性的蹲下,耳边“锵!”的一声,破碎的点滴瓶从逃邙降,鬼夜飞扑卧倒,掌心闪过一个物体掷中医师的手,接着黑色的枪掉在她眼前,她骇然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那医师眼见没得手,低咒一声拔下掌心染血的物体,发现竟是根牙签,于是风驰电掣的攻向正起身的鬼夜,精猛凌厉的拳脚让分心顾及李冠燕安危的鬼夜无法施展开,最后医师看有可起之机便逃离现场。
李冠燕仍处于震惊之中,全然忘了碎玻璃割伤肌肤的痛,舌头打了结,颤抖的手指指着朝她张开羽翼的鬼夜。
幸好他也想来探这楚仪的情况,才能救她月兑险,“你流血了!”他仔细的替她挑掉碎玻璃,利用护士没带走的纱布俐落的帮她包扎,动作十分轻就熟。
“你……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伤口上的灼痛拉回吓过度的她,“你骗我!”她的声音拔高,透着难以置信和欺骗的心痛。
“我没骗你,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哑巴,”鬼夜气定神闲,面无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突然发现好像从头到尾部是她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因为我不想让你受伤害,你忘了我是个杀手吗?你知道得愈少愈好,”他掀了掀嘴角。
“你这傻瓜。”她抬起手抚上他英俊的轮廓,蒙上一层雾气的星眸凝睇着他,“你可知道当我决定要救你那一到,我就已经是万劫不复了。”
他一楞,难得的受到惊吓,望入她流转波光的秋瞳,心想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爱上你了,你这大笨牛。”非要她讲得那么白不可吗?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表夜冰封的心被她人之语震裂成一条缝,宛若岩浆的温热血液开始沸腾。
不期然看到门口逐渐聚集的医师、护士和病人,她的脸像着了火似的,随便请个护士替楚仪重新换上点滴,就连忙拉着鬼夜离开。
她拖着他一路逃到地下停车场,气喘如牛的倚着车门,而他面不改色,只是一双暗黑的深邃眸子变得黯沉。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他一字一句的吐出迟疑的问话。
见四下没人,李冠燕干脆勾住他的脖子,覆住他错愕微张的唇瓣,在他措手不及时以生涩的吻挑逗他的灵魂,然后放开仍处于震撼中的他。
“这样可不可以证明?”她的星眸满含晶灿笑意,两颊红绯若太阳明亮照人,美得令他呼吸一室。
表夜低喃,“你疯了。”他倏然俯下头如闪电般捕捉她柔软如棉、嫣红似玫瑰的芳唇。
这吻来得突然且令人晕眩,脸红心跳,她不知道他的吻如此高竿,他灵活的舌尖如羽毛般轻拂过她的唇瓣,又似滑溜的蛇趁她心荡神驰的迷醉在他温柔的吻时钻进她口中,而她的身体则被他的双臂困在他胸膛,整个人被他男性的阳刚气息包围着,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听到他浓浊的呼吸,感受着他狂跳的心。
想到他并非全然对她没有感觉的喜悦冲刷她的感官,她情不自禁的回应他的拥吻。
靶觉她柔软的丁香轻舌忝他的舌,他体内掀起一股骚动,强烈的奔窜着逐渐攻占他自持的理智,他加重手劲,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觉得全身像火苗迅速燃烧,她的矜持和理智完全被这狂热的拥吻给吞噬。
“唧!”猝来的煞车声在停车场必荡,也让鬼夜理智的煞住了欲念。
“抱歉!”心灵交战的他选择外避。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讳言的她的心微微被他的冷淡刺伤了下,但她不会轻易放弃,她是立定目标就去执行的“霍姬”,勇敢热情,遇挫也绝不退缩,“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从与你邂逅开始你只是个平凡的陆拾之,我喜欢的男人,当然我也会阻止你再去当杀手,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阻止你去杀人。”
被她眼中坚决的光彩骇住,他摇头苦笑,“你不是说真的吧?”
“你说呢?鬼夜!”她巧笑倩兮,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的手腕冷不防的被他扣住,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他叫鬼夜?
“好痛!你抓痛我了。”
“对不起!”他让从不犯错失手的他一天之间道歉两次。他轻柔的揉抚着她的手腕,心疼被他抓红的手腕。
李冠燕心跳如鼓,被他轻柔的像捧着稀世珍宝的举动迷住了,想不到他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柔的心,这样的好男人若放过,那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还会不会疼?”他放开她,向后退开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她绽开笑,知道他又缩回龟壳中封闭自己,她告诉自己没关系,不急在一时,她有的是时间,何况目前兽医院歇业中,她天逃诩有空。
“鬼夜是你一个姓褚的朋友告诉我的。”她坐上驾驶座。
是文魁,他来找过她了。“你知道了?知道我是地门的暗之杀手?”鬼夜也坐上车。
他深思的脸庞不露形色宛若美丽的雕像,让她移不开视线。
“是他告诉你的。”他头一侧。
嗯的虚应一声。原来他是天地门的杀手,她在香港像听过这个组织,如果楚仪醒了就可以问得更详细。
看来他得回总部一趟!表夜不再开口陷入沉思,而李冠燕也不好意思偷看他,只有沉静的将车子向前开去。
***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去找她?”鬼夜来到天地门总部。
文魁不意外的从电脑后抬起头,“你可知道她是谁吗?”
“我已经知道丁瓣在哪里,你们不要去打扰她。”不愿她卷入是非中,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没回天地门的原因,知道霍姬的人愈少愈好,不过,既然文魁已察觉到霍姬仍活在人世,那么其他帮派也可能发现。
“你早就知道她是霍姬了?”文魁觉得不太对劲,依鬼夜对天地门鞠躬尽瘁的忠心程度,他会那么保护霍姬避免她曝光,只有一种可能。
“但东西不在她身上,我想可能是有心人士放出的烟幕弹。”他早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没有点破。
“那么霍姬可惨了,一旦让其他帮派知道她还活着的话,我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表夜捶了下墙,低咒一声,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你打算怎么做?”太好玩了。文魁推了下眼镜掩去一闪而逝的黠光。
“只要找到丁瓣,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移转到我身上。”
文魁大惊失色的从椅上弹起,“你想死不是?”
表夜嘴角轻轻的勾出一抹讥讽的线条,“我本来就是一个鬼不是吗?”他完,他转身走进电梯。
“鬼夜!”文魁蹙起眉峰,无奈的坐下,忆起第一次见到鬼夜时,他俊美的脸孔比白纸还苍白。见不到一丝血色,漂亮的黑瞳宛若晶莹透明的水晶,却是空洞得见不到一丝喜怒情绪。
当鬼夜被指定为襁褓中的暗帝的贴身护卫,就决定他的一生为影子,那年鬼夜才七岁。
一个七岁的小阿应该无忧无虑,而鬼夜被赋予使命,接受一切成为护卫的教育。他智商很高,谈吐仪态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阿,后来由前暗帝口中约略知道鬼夜出身于上流社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原因没人知道,他的过去全毁于大火之中。
***
“喂!壁燕,昨天派来守门的那个警察陈尸在楼梯口,一枪毙命,新闻登的好大,你有没有看到?”
她还是当事人呢!坐在车上的李冠燕听着黄晓筱一早打来的电话,一边开车前往陆安疗养院,心想昨天要不是有鬼夜在,她大概也跟那个警察一样。
“现在楚仪被移到特等病房,还加派警力戒备,无论谁进出都要检查,感觉好像某位皇亲国戚生病似的。”黄晓筱嘲讽的晒笑,“好啦!我得回去了,免得出来太久被人当成是假冒的关进监牢去。”
“你自个小心一点。”李冠燕不放心的叮嘱。
“冠燕,你也是。”
李冠燕关掉行动电话,车子已经来到风景优美的阳明山区的陆安疗养院,向管理员说明来意,她才进入与世隔绝的铁栅栏里。
她停停车走进大厅,在柜台护理人员指示下来到三楼,迎面看到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医师。
“小姐是来找丁瓣的吗?我是他的主治大夫,敝姓王。”
他向她微微颔首。
“你好。”李冠燕伸手与他相握。
“你是楚仪的女朋友吗?”
“不是,王医师跟楚议很熟?”
“我跟他老爸还有丁家是忘年之交。”王医师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长大,他今天怎么没来?”
李冠燕笑容僵了下,旋即恢复神态自若,“他有点事。”
她心想这老伯伯大概没看到报纸。
“真可惜,不过,他还是托人来探望丁瓣,说起丁家这小子,唉!”
她不了解他指的是什么,“王医师,怎么回事?”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染上毒瘾,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王医师带领她走到长廊底的一间房门前;“呃!等等,我有没有说你很像丁瓣的妻子?”
李冠燕牵强的笑了笑。“丁瓣是我前任姊夫。”
“你是李家那顽皮的小丫头!没想到你都那么大了,瞧我老糊涂了。”
“王医师,我跟姊姊是双胞胎。”
“是吗?”王医师搔搔头,老眉微蹙了下,“是我记错了吗?可是丁瓣的老婆姓霍,你……”
“我姓李,你看到的大概是我小堂妹吧?”李冠燕回忆过去,笑容不免有些苦涩,在优秀完美的姊姊面前,她是个很容易被忽略的个体,常常有人见到她就认定她是霍玉姬,不会有人想到她是李冠燕。
“喔!真是的,年纪大了脑筋也不灵光。”王医师打开锁,推开门,“咦!罢刚那个很帅很高的年轻人呢?大概走了吧!”
李冠燕听着王医师自言自语,目光停驻在床上两眼呆滞无神、两颊凹陷、瘦骨磷峋的佝偻男子身上,她无法相信他是那个曾意气风发、豪情四海的警界精英丁瓣。
她迟疑的喊,“丁瓣。”
丁瓣慢慢转眼珠子,涣散的眼瞠大,“给我毒品,给……给我。”他突然像猛兽出栅的冲上前,吓得李冠燕倒退一步。
“没事的。”王医帅拍拍她的肩。
她定睛一看,原来丁瓣的左手被布条束在床头铁柱上,他狂乱的眼瞳中布满血丝,狰狞的脸孔,不见昔日风流倜傥的英姿,往日结实有力的胳膊只剩皮包骨,让人触目惊心。
“离婚前几年他情况还没那么糟,后来遭同事??,工作不如意,精神受到双重打击便愈见颓废,半年前楚仪辗转送他来这时,他已经中毒很深。”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人制止他呢?”她不明白为什么发现的人不赶紧送他到烟毒勒戒所。
“丁瓣这孩子个性太刚强,怎会听得进旁人的劝?结婚时也是一意孤行。”王医师不胜希吁。
也难怪娶错了妻,婚后才发现。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么分辨不出谁是真爱?这或许是她没爱上他的原因吧!
“丁瓣?”她谨慎的低唤。“丁瓣,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霍姬。”
丁瓣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在一个焦点上,口里呢喃着,“霍姬、霍姬!濒姬死了。”
“我不是姊姊,我是真的霍姬,你记得我们在PUB相遇的那一天,有流氓来闹场,还是你跟楚仪来替我们解围的。”
“霍姬,我的霍姬离开我了。”丁瓣自言自语,表情流露出一抹悲凉。
“我不是离开,我是跟姊姊回台湾。你知道吗?你还有个小阿念婷。”
“念婷?”丁瓣茫茫然的望着她,“我有小阿?”
“没错,妹姊跟你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下次我带念婷来探望你。”
“你们聊聊,我先去忙。”王医师拭去眼角的湿润,感慨的走出病房。
“念婷、念婷,我不要念婷,我只要药。你给我药,我什么都告诉你。”丁瓣激动的匍匐前进,绑在他左手腕的布条几乎要嵌入肉里。“你不是想知道我把那批海洛因藏到哪去?我告诉你,我把它藏到项炼里送给霍姬了。”
他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也听不懂?李冠燕黛眉微耸,忽然背脊窜升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站着,别动,原来你就是霍姬。”有人拿着金属硬物抵住她的后脑勺,“有了你,那丁瓣这家伙就无用了。”
她心跳加快,眼尾不经意瞥见自背后伸出的黑色金属朝着丁瓣,她不顾生死双手抓住绑头那坏蛋手中的枪。
“不!”
一阵扫射,她身后的坏人低咒,“该死的女人。”他另一手的枪口欲朝她攻击,她骇的闭上眼蜷起身子,静待死神降临,不料只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笨女人,还不快走!”
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宛若一线光明透进她的内心,驱走黑暗的悲惧,她正要睁开眼,胳膊毫无预警的被人拉起,耳边尽是咻咻冷风划过的声音。
“小心。”
她脚下一个踉跄,跌入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触目所及是神情严肃的鬼夜,她杏眼圆瞠,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
“跟我走!”他不由分说的抓起她贴着墙,同时指缝间掷出纸标,小小的黑白旗粘在牙签上,快狠准的让藏在墙角的坏人哀嚎声不绝于耳。
李冠燕想起黄晓筱曾提过攻击她医院的坏蛋发生车祸,肇事原因就是小小的牙签,莫非是他做的?
“这里是送衣服的通道,你先进去。”鬼夜不容驳斥的推她进入仅容一人的通道。
“啊——”当她被推入通道后,才猛然想到他怎么会来这?怎么对这疗养院的内部如此了若指掌?还有他究竟为何会跟那些坏人对上,那是他的对头帮派吗?
她脑海中闪过数百个疑问的同时,“砰!”一声,她跌进一堆衣物里,困难的坐起身,一个黑压压的庞然大物又从通道扑向她,头正好压在她的两腿间,吓得她一呆,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对……对不起。”鬼夜面河邡赤的连忙爬起,反射动作的想抓住某物撑起身体,意外的模到软绵绵的东西。
“啊!。”“啪!”一个五爪印烙在鬼夜的俊颜上。李冠燕看着自己潜意识下的杰作,羞窘的血液如滚烫的沸水冲进脑门,她尴尬的支吾,“对……对不起。”
满脸羞红的鬼夜缩回手藏在身后,目光斜视的望着天花板,“是我失礼了。”
“你有没有怎样?”她直觉的伸手想摩挲她造成的那片红肿,而他脸一侧的避开,让她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放下。心想他一定生气了!她真讨厌这样失常的自己,居然伤了心仪的他。
“我们快走吧!以免他们追上来。”他不忍见她失落的神情,率先行动。他是个杀手,必须断绝七情六欲,唯有狠下心与她保持距离,她才不会受伤。
带着她走出地下洗衣间,在不确定到底有多少帮派份子想分食这块大饼前,他提高了警觉。
“想去哪?”蓦的一把枪指着他们。
表夜依他们拿的枪械及衣着判断,发现他们不是同一批人马,正欲上前挡在李冠燕身前,冷不防的背后也冒出声音。
“别动!”
他们两面包夹。鬼夜冷静的观察,知道目前局势不利于他们,若只有他一个人,这几个杀手对他来说是小Case,但多了冠燕,他不能不顾及她的安危。
表夜压低了嗓门,以两个人可以听见的语调说:“听好,待会你什么都不要说,由我来应付。”
他是个黑社会的冷血杀手,可是不知怎的,她觉得可以全然的依赖他,甚至把性命托付给他也没关系,只因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爱上了他。在理智抗拒和情感挣扎中,她毅然的走近他身侧,偎在他伟岸宽阔的胸前。
对方冷冷问:“你们是什么人?”
表夜没表情的道:“我们是来探病的家属。”
“从三楼的三O七号房跑出来的女孩子,你们有没有看到?”
是丁瓣的房间!李冠燕险些呼出声,幸好及时被鬼夜啄了下掩饰过去。
“没有。”
“原来是小俩口。”在鬼夜与李冠燕背后的男子用眼神示意,“老大,我们再不去追就怕要被泰国帮捷足先登了。至于他们,把他们绑起来关在这好了。”
蚌然一阵刺骨的冷气全面侵李冠燕的毛细孔,她回过头,赫然发现那是间两坪大的冷冻库。
“也好,就让他们在里面好好的亲热个过瘾。”被称做老大的男子邪肆的一笑。“进去吧!”他举起枪直指着他们。
“看我们对你们多好。”
眼看匪徒们一步步将他们逼到冷冻库前,鬼夜心想要是关进去,若只有他一人还无所谓,但冠燕一个女孩家怎么受得了那零下冰温的酷寒。
“别这样,有话好说,小陆,怎么办?”李冠燕感受到背后逼人的寒气,不由自主的搓揉着双手。
“少罗唆,叫你们进去就进去。”其中一人举起枪挥向鬼夜的后脑。
表夜趁此间隙,反手抓住那人的手,利用对方的枪射向一对以扰乱其注意力,并借力使力的扫腿踢向他们身后恶徒的面门,然后一打中被他擒住的家伙的肚子,将那人击飞撞向站在他们前有些措手不及的大汉。
也不过是一瞬间,鬼夜轻易的撂倒包围他们的彪形大汉,让李冠燕目瞪口呆,看傻了眼。
“还愣在那干么,还不快离开……”
“有枪声。这边!”
前后长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打断了鬼夜的话,他低咒一声,梭巡了下四面八方,发现根本无处可逃,就只有冷冻库可躲了。
“过来。”他不容驳斥的拉她闪进冷冻库,以庞大的身躯为她挡去凛冽的冷气,在关上门之前,留道门缝以观察外面的情势。
她身后是冷冻库的铁门,那酷寒的气息沁人心肺,而在她面前包围着她的是他暖烘烘的胸膛,在这冷与热的交错围绕下,她呵着热气,直打寒颤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挨近温暖的源头,耳边拂过的是他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呼出热热的男性气息在她耳边像点着了火焰,输送到全身百体。
“好了!已经没事了。”他吐了口气。
“啊!”这口热气烧红了她两顿,她不好意思的后退一步,接着口“砰!”的一声。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不小心关上的门,这下可好,他们真的被关进冷冻库里了。
完蛋了!李冠燕窘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