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新娘 第三章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春暖花开,喜气洋洋。
随着婚期逐渐逼近,尚书的女儿要出阁,对象还是位高权重皇上亲自赐封的鬼皇将,消息早传遍大街小巷,因此祝贺宾客往来川流不息,礼物堆满了三个仓库,还不够地方放。
尚书府内张灯结彩,墙壁、梁柱和门扉都翻新漆上喜气的红色;椅背桌面、花瓶,甚至连老鼠洞都贴上双喜字,杜寒云一人在大厅吆喝着,比嫁女儿还兴奋,一早忙里忙外,就怕嫁的不够风光;而如意也兴奋的凑热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好奇的拆看又是谁送来的贺礼。
迎春眼看没自己的事,也没有能帮的上忙,决定到后花园去拈花惹草。在初春这季节,该种什么呢?石菖蒲,还是柴胡?
相较于尚书府大厅里忙碌喧哗,后花园内,她一身素白埋首在花圃中,置身事外,仿佛要出嫁的人跟她没关系。
“小姐,你怎么躲到这来了?”梳着双髻的夏双儿是杜寒云特地为她买来的丫鬟,准备让她陪嫁去的。
“双儿,是你呀!”迎春抬起头,轻抬起手以袖角拭去额头的淋漓香汗,朝她绽开微笑,“我不是同你说过我跟你一样是丫鬟身份,你叫我迎春就好了,叫我小姐我会不自在。”
“小姐,你说这话分明是要折煞双儿,你是不是嫌弃双儿了?双儿知道双儿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惹了主子心烦,可是你不要把双儿辞退好不好。”双儿小嘴一扁,眼儿一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没说要赶你走,你别哭呀。”迎春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夫人哪找来那么爱哭的小丫鬟,竟然懂得用眼泪来制她。
“娘病重过世,为筹钱替娘风光下葬,双儿卖掉唯一的房舍,蒙夫人好心收留双儿,要是小姐你不要双儿了,双儿真不知该去哪……”双儿哭的双肩颤抖,抽抽噎噎的让人听了鼻酸。
迎春起身,不觉莞尔,“好好,随便你要叫什么。”想到双儿同她无父无母的身世,她就不忍。
猛抽鼻息,泪眼一收,双儿话锋一转,又变成一个超级管家婆,“这大太阳的,锄草翻土的工作自有园丁在做,你别动活,要不就吩咐双儿来做,否则累坏了身子,等会夫人又会念奴婢。”
“双儿,我身子没有那么娇贵柔弱。”迎春不觉莞尔,真佩服双儿眼泪收放自如!“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我的孩子,以前都是我亲自一手照料,没道理现在要找别人帮忙。”
“还说呢!瞧你衣服都弄脏了,哪有人家小姐像你一样弄得全身都是泥巴。”双儿唠叨的蹲替她拍灰尘。
“没关系,衣服弄脏洗干净就好了。”迎春自若的轻拍掉衣服上尘土,整理了下衣裳后,环顾这欣欣向荣的药圃。
她原本打算依花草为伴,无欲无求的伺候小姐在尚书府过完这一生,嫁人是她这辈子从没想过的事。像她这样二十有二应该算是老姑娘了,没想到还会走上嫁人这一遭,不管如何,既然是自己选择代嫁,她就会尽力把代嫁新娘的角色扮演好。
“哎呀,糟了,我差点忘了正事,小姐,夫人叫我找你过去。”双儿霍地站起,敲了下自己头。
迎春不疾不徐的应声,“噢。”大概猜的出夫人要找她做什么,不外乎是定制衣裳,试戴那些珍珠玛瑙首饰,珍珠钻戒项链耳环。
“小姐,别噢了,快点,可不能让夫人久等。”双儿一古脑儿的拉起动作迟缓温吞的迎春。
“什么事那么急?等等,我的铲子还有刀剪没有收……”迎春回望着躺在地上的铲子刀剪,欲回身去拾。
“那个不会有人拿啦。”急性子的双儿使劲拖住她。
“好好,不捡了,双儿,你别拉呀,我会自己走。”迎春温软的道。
“啊,对不起,小姐,双儿冒犯了。”双儿惊叫一声,总算意识到身份尊卑的规矩,慌张的放手。
双儿突然松开,迎春身体失去平衡,脚下一个踉跄,往后跌坐在地,手不小心压到刀剪口,就这么硬生生扎刺进掌心边缘。
迎春感受到剧痛,眉也没皱一下,反倒是双儿吓坏的大叫。“小姐,对不起,你要不要紧?都怪奴婢冒冒失失害小姐跌倒,有没有摔痛?都是奴婢不好。”惊慌的赶紧上前搀扶。
“我没事。”迎春用一只手撑坐起身后微笑安抚她,以袖掩去伤口,不让双儿多操心,却忘了收藏起地上的银剪。
银剪上那刺目的红艳血渍落人双儿眼底,她骇然变色,直觉拉起迎春的手,大叫,“啊——小姐你流血了。”抬起迎春被刀剪刺伤的手掌,掌心虎口处有一个戳伤,殷红的血渍顺着手腕淌下。
她的粗鲁让迎春眉头轻颦了下,旋即舒展,“我知道。”伤口被她这蛮力拉扯恐怕裂痕更开了。
双儿抽气的哽咽,“小姐,你流好多血,都是双儿不好。”眼泪如涌泉流不停,悲凄活像哭丧。
“我还没死,你别哭。”迎春轻抽回手,掏出怀中手绢,嘴咬住手绢一角,用受伤的手抓住另一角,然后轻易的包扎起伤口,“你看,这样就没流血了。”等会再回房里清理上药免得感染脏物。
“小姐,那伤口好深,还是让双儿去请大夫。”双儿哽咽,泪如雨下,望着白绢被血渗透,担忧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
迎春用没受伤的手拉住她,“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放心,这点小伤没有什么大碍,你不是说夫人找我,还不快带我去。”
“可是你的伤,呜呜,都是奴婢害的……”双儿自责的哭着,眼泪滚滚滑落脸颊,拼命的用袖抹着。
看着双儿哭得两个眼睛肿成核桃,真不知道她那么多眼泪是哪里来的,从刚刚到现在比梅雨还丰沛。迎春长叹口气。
“相信我,我没事。”要不要她立誓啊?
新婚大喜之前见血果真不是好事。
这一小小的伤口被急惊风的双儿渲染变成伤重卧病,连带着婚礼延期至端午,而每天一锅锅的补品像不用钱的送过府。
一个小小的扎伤,她已经被双儿以眼泪攻势闷在房里三日,她若再待下去,没病也会被逼出病。
所以当夫人说懿贵妃举办春宴邀她同行时,她二话不说的欣然同意。一方面也是天天黏着她的如意正对爹送她及笄生日礼物的牡马染上了瘾,难得对她没有紧迫盯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宫。虽说她不太喜欢宫中那些繁文缛节,不过,能出去透气总比被关在房里听双儿一天三餐哭的好。
在八人大轿伺候下,她踏人巍峨的深宫内苑。
斑耸的宫门戒备森严,若非有懿贵妃派人来迎,就算是杜寒云也只能望门兴叹,她大概无法进入这遥不可及的皇城。
她们一行被安排到东苑两层楼的春阁休憩。
杜寒云也谙悉迎春不爱热闹的性子。“迎春,你留在这,我去跟宫里那些官夫人打声招呼。”
迎春点了点头,“夫人慢走。”
“还叫夫人,该改口了。”杜寒云促狭的道。
迎春脸微红,无措的低下头,舌头打结,“呃……夫……”那个娘字怎么也跨不出喉咙。
“算了,不用太勉强自己,等你哪天想叫再说,我去去就回。”杜寒云摇摇头,率领丫鬟离去,屋内就剩她和双儿。
迎春推开窗子,深呼吸了口气。
“小姐,危险,这是二楼,别太靠近窗子,万一出了差池,双儿怎么向夫人交代。”双儿严肃的制止的挡在她身前。
迎春哑然,“好好,我站在这边,不靠近窗口就是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最佳写照。
不过,她仍忍不住癌眺四下一片青葱苍郁,传闻禁苑里种了许多稀有珍贵的奇花异草,不乏灵药,有些还是西域进贡的稀有植物,民间不一定有,不趁这机会见识一下太可惜了。
迎春一个大转身,快步的推门出去。
“等等,小姐,你要去哪?”双儿仓皇的追上。
“双儿,我这附近走走,你在这等夫人。”
“可是,夫人交代我一定要跟着你。”
下了台阶底,迎春回眸一笑。“双儿,我不会走远,如果你也跟着我离开,万一夫人回来见不到人岂不担心。”
双儿迟疑的想了下,小姐的话似乎也没错。
“你放心,这里是皇宫禁苑,到处都是御林军和禁卫军,警备森严,我会小心,不会乱跑。”
“小姐,只是去外头逛一下就要回来喔。”双儿眼看无法阻止小姐想往外跑的心,只好叮咛着。
迎春忍不住要叹气。“我知道。”
“小姐,你要快点回来,不可以让双儿等太久。”
“我会的。”
“小姐,你要小心。”
“是。”迎春哭笑不得,总算可以自由呼吸了!
唉步出春阁,迎春的目光被禁苑里美不胜收的庭园造景吸引,参天古木高耸人云霄,假山飞瀑栩栩如生,还有大片莲池,甚至还有温泉……
她漫步在辽阔的禁苑里,无意间发现了石林后蒸腾的热气袅袅,她没多想的翻过石林。
蹲在池畔,她轻拨着温热的池水,左顾右盼了下,确定四周没人,她扶着岸边的大石头慢慢坐下。
她小心翼翼月兑下绣鞋和白袜,将脚踝浸泡在温泉中,在这初春的凉风里,温暖直沁心肺,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
蓦地,背脊寒毛倒竖,她敏锐的睁开眼,脖子上某种尖锐物体摩擦她细致的肌肤,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嘴就被粗糙的大掌捂住。
“嘘,不准大叫,否则我要你的命!”轻细低哑的男性嗓音冷冷的在她耳边散发危险气息,她忍不住打个寒噤。
迎春怎么也无法相信在皇宫禁苑内如此严密的戒备下,竟然还有人不怕死的敢闯进来,不知是他自恃武功高强还是对皇族有深仇大恨?
“非常好。”见她似乎害怕的不敢反抗,男子缓缓的移开大掌,“你不叫,我就放开你的嘴。”
她点点头。当嘴一得到空气,她深呼吸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垂眉敛自,眼尾余光扫见一只黝黑刚硬的厚掌握着一把银白的剑,锋利的光芒刺人她眸底。
是把剑!她立刻直觉是她遇到了刺客。
“不准回头!”
“你刀子放在我脖子上,我怎么回头?”
“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开口了?”很少见到姑娘家在遭受突来挟持胁迫下还能挑衅的回嘴。
迎春镇定的和他对话,边思索着逃月兑的办法,“你这刺客的胆子也不小,这里是皇宫禁苑,论罪是要诛九族。”
“既然知道这里是禁地,你这小爆女也敢乱闯?”皇宫禁苑是皇帝及嫔妃居住的后宫,非经通报或允许就算是王公诸侯也不得擅闯。
“我不是小爆女。”迎春觉得脖子开始酸了,“我劝你赶快离去,要是被巡守的禁卫军发现了,谅你插翅也难飞。”
“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要我放过你?”平板的声调略带轻嘲。
“随你怎么想,我只要一大叫,马上就会有人来,你最好马上放开我,我会当作没看见你。”
“是吗?”男子荏厉的口气似乎变得和缓许多。“你是哪一宫的嫔妃宫女?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迎春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过我不是宫女!可以请你把剑拿开一点吗,这样顶着我脖子很累。”身体因他钳制而不敢移动,僵硬的肌肉让她全身上下血气不顺,手脚发麻。
“小姐,你在哪?”双儿呼喊的叫声远远传来。
“小姐?你是刚人宫的秀女?”只有秀女宫带丫鬟的秀女才会称做小姐,一般册封过的嫔妃和才人都有各自称谓。
“不是,我说过我不是宫里的人。”当持剑的手略离开她的脖子,迎春深吐了口气。
她不露迹象的活动手指脚趾免得僵硬,慢慢握紧了拳让手肘蓄满力量,表面以害怕的声调道:“你可以放开我吗?我的丫鬟在找我……”
说时迟那时快,她机灵的用手肘往后撞开,身子一蹲下的回头,刚巧与那名陌生刺客面对面。
男子被撞退开了下,感觉像蚂蚁咬一下不痛不痒,但是,令他脸色丕变的是——她看到他的脸了!
“是你。”迅捷如豹的捂住她张开的嘴,剑锋迅速的欺近她脖子。“你不该回头的!”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她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才回头便被他再次制伏,背被他周身散发剽悍猛惊的气势紧压在温泉边的石头上,她一双惊愕的水眸圆睁着,她看清了这刺客的面目。
一双如深狱寒潭的漆黑子眸深不可测,进射慑人的危险火光;凌乱不羁的黑发仍淌着水滴,滑过刀锋雕出来黝黑脸庞的棱角,滴落他如脸部一样黝黑结实的宽肩……天哪!他竟然袒胸果背——没穿衣服!
迎春没有勇气往下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常看命理医书,她不会不懂男女身体构造的不同。
注视她秀丽的五官,脸蛋白里透红的仿佛吹弹可破,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却是胆子最大的女人。
“你知道吗?凡是看到我的脸的人都得死。”嘴角勾起残酷线条,冷凝人心的声调慢条斯理的逸出,无情杀机笼罩着她。
“我死了你也逃不了!”迎春颤声道,抬起挑衅的下颚。某种似曾相识的气味撩拨她的记忆,可她应该没见过他!
“小姐,你在哪?”双儿的声音逐渐逼近,迎春眼瞳收缩着惊骇,要是双儿也被他发现,岂不危险。
“小姐,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姐了?”他冷嘲。
“关你什么事。”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脑海里闪过医经上所述,男人最脆弱的两个部位,不管是多么强壮的男人都防御不了的地方。
男子得意的微微松开了手。“现在知道怕了……啊。”冷不防她突然咬他的手掌,他微痛的缩手。
迎春趁这时毫不迟疑的挥起拳朝他脸攻击,膝盖往上抬起猛撞击后,他踉跄的退后几步。
“你……”男子捂着鼻梁,灼热的血流过人中;而的剧痛几乎让他无法站立,他咬牙忍着,惊瞠的黑瞳闪过震怒。
间不容发,她拉开喉咙大喊,“有刺客!”然后拔腿就跑,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
没想到温婉柔雅的她竟然也会像张开尖锐爪子的野猫!是他轻忽了……拖着狼狈的身躯,鬼皇将隐身到暗处,先安抚一下受创的部位。
她真狠!
“快来人。”迎春拼命的跑。
随着杂沓的脚步,不一会儿,一群训练有素的御林军闻风声从四面八方迅速的赶至现场,双儿也赶来了。
“我是禁卫军侍卫长霍忠,刺客在哪?”
她手指着后面,一口气喘不过来。
“大家分散去搜。”霍忠指挥若定。
“小姐,发生什么事?”双儿看着气喘吁吁的迎春,再环顾着如临大敌的御林军,气氛紧张起来。
“有……咳咳有刺客。”几乎透不过气的迎春喉咙一阵灼热,吞咽着口水消化刚才的惊恐。
“刺客,在哪?”双儿神情紧绷,护卫在迎春身前。
“在……在我后面。”她指了指后方。
“小姐你后面没人啊?”双儿怯生生看着那么多面孔凶恶的御林军穿梭,胆战心惊的怕这一场误会惹来麻烦。
“没有?”扶着双儿,迎春勉强站稳,转身回看,除了凝重严肃的御林军正四处搜索,温泉畔连个苍蝇也没有。
“小姐,你是不是看错啦?”双儿低头不经意的一扫,“啊,小姐,你怎么没有穿鞋?”
“我忘了,我把鞋子遗留在温泉边。”迎春猛然想到。
“小姐,你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可以随便把鞋袜给月兑下来。”何况今天还是她们第一次进皇宫。
虽然大唐女子地位提升,但任意把鞋子月兑下让人瞧见小腿,还是非常不端庄,不合礼教的行径。
“霍队长,这里方圆百里整片都搜过两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只在长生池畔发现一双女人的绣鞋和一只袜子。”这时,一个御林军对霍忠呈上一双绣花鞋和白袜。
霎时,热辣辣的气息冲上脑门,“对不起,那是我的鞋子。”迎春声如蚊蚋,举起手,“等等,可是应该还有一只袜子。”
“没有,我们都仔细搜过了。”
“怎么可能?”迎春挣开双儿,挽起裙摆重回温泉畔,举目四巡,还真的不见了,包括那个刺客。才一眨眼,他仿佛从空气中消失似,若非她的袜子掉了一只,她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濒忠厉声斥问没有拦住她们的下属,“这两位姑娘是干嘛的?怎么可以随便放她们进御花苑来?”
“就是她们大喊有刺客。”
“她们是懿贵妃邀请来的客人。”几个侍卫抢道,惹来霍忠一记瞪视,立刻噤若寒蝉。
濒忠沉肃的道:“这里是皇宫禁地,不是一般百姓可以随便乱闯。”
“我是跟尚书夫人一起来的,对不起,这是我们第一次进宫,所以不懂得规矩。”迎春含歉的躬身行礼。
注视她好一会儿,霍忠严厉的表情未见和缓,“这次就这么算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不过我还是会将此事禀报上级。”他示意属下将鞋袜交还给她们。
“谢谢。”双儿胆颤的接过,便急忙的搀着迎春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
迎春被双儿半推半拉的带离,仍不由自主的回望着氤氲缭绕的温泉池,原来那是长生池,传闻中可以治百病延年益寿的御用温泉。想起在那发生的一切,脑海浮现那双活像要噬人狂怒的幽瞳……
这还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
她的袜子该不会被他拾去了?
“刚刚什么事那么吵吵闹闹?”
表皇将换上锦袍黄服,优雅从容的踱出草丛。
早朝时,皇上把他叫住,塞给他黄袍便从地道溜出宫,把国事全扔给他,然后人就不见踪影。
“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霍忠吓一跳,赶紧单膝点地,“启禀皇上,是个姑娘看错了以为皇宫里有刺客,经卑职查证完全是一场误会,惊动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平身吧!”老是动不动我有罪,也难怪皇上会想逃出皇宫。
“那位姑娘是什么身份?”迎春是吧!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卑职不知,听说是懿贵妃的客人,尚书夫人带来的。”霍忠不敢抬头直视皇帝的脸,这也是他当皇帝那么好混的原因。
“知道她跟尚书夫人是什么关系吗?”可以确定她绝不是夏如意。
“这属下就不知。”
“好吧!没你们的事,下去吧。”
“谢皇上。”禁卫军全退下。
“你扮皇上扮的比我还像嘛!”石洞中传来揶揄的笑声。
表皇将走进假山里,将黄袍月兑下塞还给皇上后,戴上银色假面具便转身离去。
笔上赶紧拉住他。“鬼爱卿,别走那么快,来陪朕下棋聊天。”
“皇上,卑职有事。”鬼皇将不卑不亢,从容的身子微侧了下,皇上伸出的手捞了空。
“鬼爱卿,你讨厌朕吗?”
“卑职不敢。”是非常讨厌!
“鬼爱卿,那你为什么最近都不跟朕聊天?”他一脸哀怨的以控诉的眼神注视面无表情的鬼皇将。“还说不敢,是不是因为你对朕安排的婚事不清,”
表皇将沉默。
“难不成你想悔婚?”
表皇将转口,“皇上,我可以答应你帮你做几天皇帝让皇上自由,条件是皇上得替我娶夏如意。”也就是皇上当鬼皇将代娶,反正他们俩都长一样,谁做谁都没差。
“这婚好像是我赐的?”皇上瞅着若有所思的鬼皇将,心念一转的恍悟,嘴角微勾诡异的笑。
“但,我对夏如意没兴趣。”他脑海浮现了迎春巧笑倩影的模样。
“鬼爱卿,你该不会对刚刚那位姑娘动了心?”
罢刚那一幕,他是从头看到尾,包括鬼皇将中标及流鼻血那惨烈的下场,以及随手抓起一块布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而那块布,他实在不好意思提醒他那是姑娘的袜子。
“皇上,你管太多了。”被说中心事的鬼皇将脸一红,表面严肃的问,“帮不帮一句话?”
“我已经有后宫三千粉黛。”皇上老神在在。
“那么收回皇令。”
“办不到,你要知道君无戏言。”皇上噙着皮皮的笑,“或者等你帮我做皇帝这几天可自己收回诏书。”
“你是故意的!”顾不得什么君臣,鬼皇将沉下脸。
“怎么会?皇上亲民爱臣,为鬼爱卿日后幸福着想。”
“皇上。”鬼皇将根本无意娶个刁钻蛮横的丫头来累死自己,如果是那个迎春……莫名的心咚了一跳。
“现在我不是皇上,你是皇上。”皇上将衣服塞到他手里,“你好好保重,等婚礼前我会回来。”语毕,便扬长而去。
“皇上!”见鬼的!
为什么他得为这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皇帝做牛做马?就因为他有张跟皇上一样的脸?他只想做平凡的百姓呀。